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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平地沃土之饒,無水泉灌溉之益,無舟車魚米之利」是一位清代山西人對自己家鄉的評價。因為境內土地大多貧瘠、自然環境惡劣,外出經商自古以來成為山西人謀生的重要出路,一曲《走西口》民謠道盡山西商人離鄉背井之苦、創業艱辛之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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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西流傳的民諺「生子可作商,不羨七品空堂皇」凸顯了重商思想在山西人心目中的特殊地位,雍正皇帝「山右大約商賈居首,其次者猶肯力農,再次者謀入營伍,最下者方令讀書」之朱批,更反映了山西人迥異於傳統「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的價值觀亦為統治者所熟知。「先有復盛公,後哪家信用卡比較好辦有包頭城悠遊卡信用卡有哪幾家」,一句話點出了晉商經營事業之才能與成功,憑藉著過人的膽識與買賣信用,晉商所拓展之商業版圖網絡不僅遍布大江南北,還遠達俄羅斯、日本、西亞和印度等等諸國,而從事鹽、糧、布、茶、絲、銅等商品貿易除了為晉商帶來豐厚回報,更替日後發展票號奠定堅強金流基礎。

深宅大院懷古之情「山西人多商於外,十餘歲輒從人學貿易,俟蓄積有資始歸納婦,率二三年一歸省,其常例也。」克服萬千險阻取得成功、衣錦歸來的晉商們,為了家族發展與保護家眷不受侵擾,開始在三晉大地上興建起一座又一座宏偉壯觀的深宅大院。一道道高大厚實的磚牆將院外與院內的世界隔絕開,晉商們殫精竭慮地布置屬於自己的一方天地,門樓下精美的木雕、影壁上生動的磚雕、屋頂上精心刻畫的雕花、瓦當、煙囪等等,在在顯示了當家者對大院建造的重視。「修身、齊家」深受儒家倫理思想影響的晉商,不僅將這種信念表現在「誠信為本」、「以義取利」的商業經營手段,亦可從晉商所建之宅邸格局設計中窺見端倪。舉王家大院為例,「兩進」或「三進」院落以「垂花門」區分「內外」之別,「垂花門」前方為外宅,接待賓客,後方為內宅,僅供內眷活動。中軸線底邊的窯洞是正房供家族裡地位最崇高的長輩居住,上層為祭祖堂,東西兩側的廂房一樓為晚輩居所,充分體現晉商恪守尊卑有序之禮教觀念。以青磚青瓦建構起的大院,院中有院,布局嚴謹,自成一格又彼此串聯,除了讓居住於內的後裔分支擁有獨立性又能互相照應,而為了增加院落安全性和防止風沙吹入,房屋頂部多採用晉中常見的單坡頂形式以提高臨外的牆面高度、增添攀爬入侵之困難。這些由單坡頂合圍起來的院落若從外部觀之,就猶如一座座固若金湯的城池,至於大院裡其他的建築,例如書院、戲台、園林等等則是根據主人的興趣和文化底蘊而增建。此趟旅途,我遊覽了三座大院,首先是位於榆次的常家莊園,再來是位於祁縣的喬家大院,最後則是位於靈石的王家大院。三座大院外觀反映晉商們質樸的性格,色調多由青磚青瓦和土色系牆面構成,然而內部裝飾精雕細琢,可謂是走「低調奢華」風格的古代豪宅。常家莊園的園林占地廣闊,亭台樓閣和水池樣樣具備,走在其中彷彿置身江南,書院裡的碑帖石刻收藏眾多、質好精美,讓人驚豔,常氏家族愛好文藝的儒商氣質一覽無遺。喬家大院,整體院落布局成雙喜字排列,重要看點是慈禧御賜之牌匾和燈具。王家大院依山就勢而建,分為高家崖和紅門堡兩個建築群組,由高處往下俯瞰,厚牆屋宇層層疊疊氣勢相當驚人。好一條東方華爾街由於貿易版圖宏大,為便於異地結算,以匯票兌付取代現銀給付之票號開始隨著晉商事業足跡蓬勃發展,而在未踏入票號參觀之前,我完全難以想像居於內陸的平遙竟是明清兩代主掌全中國資本流動的金融中心。「日升昌」屋前一幅「匯通天下」橫匾,顯盡其氣魄,內部建築主要有掌管銀錢出入的櫃房、負責核算會計的帳房、統轄分號業務往來的信房、地下金庫和負責票號整體經營的掌櫃房。由於匯票流通在外兌換時需要確認票面資訊安全可信,所以各個票號除了在筆跡、用印下足功夫之外,還多實行用漢字代表數字的「防假密押」來核對匯票所載之銀兩數目和簽發日期。讀著票號經營發展的介紹,我不禁愈發由衷佩服晉商前瞻的管理智慧。例如票號中出資的財東和票號的掌櫃之間關係就如同現代企業針對所有權和專業經理人權責之劃分、為提高工作團隊向心力而採取夥計入股分紅做法,和當今公司分紅配股之作法並無二致,針對入行夥計要求身家清白而設下任用提拔考核一系列嚴格篩選制度等等。然而盛極一時的票號發展在清末民初由於革命戰亂、加上主事者因為過度保守和私心考量,錯失改組為現代銀行之機遇,又恰逢現代化的國際金融業和洋行勢力在中國境內大幅提升,而黯然退出世界舞台,令人不勝唏噓。離票號不遠處有幾間鏢局博物館,收藏著許多鏢旗、鏢箱、鏢車、兵器,由於古時商業貿易結算無論是貨物轉運或現銀運送皆需仰賴忠誠可靠的武術高手保全,山西的鏢局產業隨著晉商發達而繁榮興盛。鏢局護衛走入歷史看著「華北第一鏢局」高懸「尚武」、「威震四方」的牌匾,讀著神槍、鐵腿、形意拳舞藝超群的事蹟,念著「忠義堂」裡羅列身為鏢師所須遵循的各種規則︰「帶三分笑、讓三分理、飲三分酒」、「會搭爐灶、會修鞋、會理髮、不洗臉」、「忌問客戶所保物品、忌與客戶內眷來往、忌向客戶中途討賞」,在練武場裡擺著架式踏上梅花樁以及嘗試張弓射箭等等,真是大大滿足了我身為小說、戲劇粉絲的武俠大夢。令人惋惜的是,鏢局的業務發展在票號改變現銀支付方式後受到巨大衝擊,而清末民初鐵路開通以及新型武器的使用,更令鏢局業逐漸走入歷史,可說是時代更迭、社會型態轉變的又一明證。如果沒有這趟旅行,我對三晉大地的印象可能會停留在「山西是一個盜匪橫行、荒涼落後的窮鄉僻壤之地」刻板偏見,完全無法相信山西在歷史上曾享有過的富庶與輝煌時光,甚至是明清兩代商業和金融發展執牛耳之處。然而在閱讀了關於晉商與票號的故事後,看到這些前輩在經營管理和金融領域採行運作的制度與現代金融業所差無幾的部分,我不禁由衷生出敬佩之心!(全文完)(旺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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